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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棠棣之华4(蓝铮x唐青枫)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四盟归一后,你们打算换个什么名号?”蓝铮策马闲行,手上拿的不是马鞭,而是从万顷竹海折来的一段青竹。竹枝从他们离开川蜀时的鲜翠竹绿,一路缓缓褪成青矾绿,现在只余下淡淡的槐花黄绿,令常年远游的唐门弟子生出思乡之情。

  “天峰盟。”唐青枫倒是不跟他打哑谜,两人都对彼此打探情报的底线心里有数,知道什么可问,什么可说。

  如此一本正经的名字,显然不是身边这人的手笔,蓝铮忍不住要嘲笑一番:“一听便是正派名门的排场。”

  “是么,”旧日的水龙吟盟主懒洋洋地拍拍白公子脖颈,引得它愉快地打了个响鼻:“如今四盟合心改弦更张,此番易名不过是小事,不由我水龙吟做主。”

  “帝王州这名字彰显其所企为庙堂之高而非江湖之远,寒江城才智绝伦,虽处云滇却孤高冷淡,万里沙之名带着镇守边疆的风沙豪气,而水龙吟……”蓝铮把即将成为历史的四个名字放在唇齿间咂摸了一下,对他而言,念及水龙吟时总会有些不一样的感受:“这个名字如词如曲又意气飞扬,想来既能像龙吟出水般夭矫风流,又能被填成一首词托半醉佳人低回婉转地唱,‘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我很喜欢。”

  说最后四个字时说话人的语调低沉温存,凭空多出一分暧昧之意。

  “诗仙有云,笛奏龙吟水,箫鸣凤下空,”夸水龙吟就算是拐弯抹角夸自己了,唐青枫语带笑意:“传闻唐代时兰溪有一诗僧极擅乐理,苦心作一笛曲名为《水龙吟》,又作一箫曲《鸣凤竹》,据说若得两曲合奏,对习武人修为长进助益极大。我师父创建盟会之时,正逢机缘巧合觅得笛谱水龙吟,但箫谱鸣凤竹却已毁于南唐灭国时的战火中。”

  因移花弟子擅以笛子应战,子桑不寿便将这辗转求得的笛谱付予萧曼声通顺音律,但萧副总管却在三日后将这《水龙吟》送了回来,称原应有另一首曲子相合,如今失了那箫曲,独自吹奏,不免有损无益。向来主张乐曲应达到有情之巅的萧曼声对于乐声中的情绪极为敏感,她虽未听说鸣凤竹失落一事,却从水龙吟笛曲中察觉到了一切。

  宫主十分感慨,曲犹如此,人何以堪?彼时又逢白玉京于燕云血战后与另一位不世出的大侠沈沧海双双失踪,方龙香趁机引起青龙会内讧,四大龙首出走,青龙会就此分崩离析,子桑不寿心有所感,便将新创建的盟会命名为水龙吟。

  “后来啊,苏夜来小师姑负气出走,宫中发现她临走前强行破了天音阁前的护阁阵法,却只把那孤单单的水龙吟笛谱拿走了。”唐青枫笑吟吟娓娓道来,上一辈的情仇在他的讲述中只剩下些小儿女般赌书泼茶的趣味。

  大概是唐青枫讲古时的神情太过于轻松温暖,淡薄的日光洒落在他始终带着盈盈笑意的脸上,令时光都变得缓慢下来,以至于等蓝铮从往日难得一闻的移花秘(ba)辛(gua)中回过神来时,才惊觉周围景色已经迥然不同。


  如果于黄沙之上突然看到一枝桃花,说明你已经找到了移花宫的入口。

 

  蓝铮曾经在青龙会的记录里见过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却始终不理解东海移花宫为何会在沙漠之中。可当此时他回首去看来径,哪还有一路行来所见的险峻幽秀,翠林绿潭,周围所见仅有茫茫黄沙——显而易见,他们二人已经踏入了移花阵法之中。

  此时再看唐青枫,只见他正不动声色地把佩戴醉心花藤的左手往回揣了揣,笑得很是无辜。虽然目前无人破得了绣玉谷的护谷迷阵,但入口依然是移花绝密,否则江湖中异人跻跻,谁知道哪天就会被一个横空出世的阵法奇才破了呢?

  蓝铮叹了一口气,这厮真是狡猾,竟然在讲述时催发醉心花藤,配合入梦引的效果,防范不足的自己便陷入了唐青枫用言语编织出来的浅浅幻境之中,殊不知周围景色迁移,竟是不知何时就已踏入对一般人来说危险之至的移花阵法中。


  “绣玉谷到了。”虽然蓝铮并未感到不悦,但唐青枫还是有些心虚,赶忙殷勤介绍这个蓝铮早已得知的事实。他很少使用移花宫的武功,那醉心花藤较于他身上其他琳琅满目的暗器显得纯良无害,以至于连素来警醒的蓝铮都着了道。

  蓝铮掀开马车帘子,露出里面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蓝铮和抱着小哥哥睡得直流口水的小青枫。

  “你可想好了,真的要送枫儿去移花宫?”

  同样也叫枫儿的唐青枫听着十分肉麻,他跃下马,从睡眼惺忪的少年蓝铮怀里抱过小青枫。

  “如果不入移花宫,也许我不会有现有的一些苦恼,”唐青枫用袖子给怀里幼童擦擦脸:“移花宫武功至寒至阴,对修习者的心性与七情六欲多少有些影响,何况弟子多是从幼时开始习练,影响尤深。而我比一般弟子精进速度都要更快,十七岁时便练到了明玉功七层。”


  世人多看到了七层明玉功的可怕威力,却不知道它会让修习者的性情变得极为冷淡,甚至只余一片无波无澜,万丈晴空。

  如果说唐青枫没有在明玉功影响下变成一个七情不生、冷若冰霜难以亲近的少年,师父师娘的精心关怀和他仍然有一半时间呆在兄弟姐妹亲缘紧密的唐门大概是最重要的原因。

  但缺少些一般人都会有的感情,又真的算是缺憾吗?他得到的何其多,若是始终为没得到的耿耿于怀,那人生岂不是要深陷苦闷之中不得解脱。

  无需明言,蓝铮便知对方决定和心意,也知晓唐青枫的歉意。他把沮丧压在心底,只刻意留轻佻笑意传到脸上:“我已情多,十年幽梦,不过是略曾如此。”你寡情又何妨,正逢我多情。

  唐青枫把缠绕在他腰间不常用的软剑拔了出来,剑穗所坠为一对式样古朴的青玉玦,相互碰撞,声音清粼粼的煞是好听。他以指弹剑,剑作龙吟,玉坠叮琅,龙吟不绝。

  这便是花无缺亲传给子桑不寿的缺月剑。

  传闻中如掬得月光在手的缺月剑绝少现世,大概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柄窄细如带的名剑平时只是唐青枫腰带上不太起眼的素银装饰。师承两派的少年盟主执剑而立,周围寸草不生的荒颓景色开始缓缓变化,也许是蓝铮错眼了,连方才夕阳映照下娇艳动人的桃花似也突然显露出了一种不真实的飘摇感。

  唐青枫把缺月剑平举在手比了个剑诀,那剑身隐没在寒气凝结出的如水光芒中,真如空明积水映出的一泓月光:“绣玉谷是我移花宫领地,你和小铮无法破阵,我作为宫主亦不能带头驳了绣玉谷的面子。”

  “那便要如何?”蓝铮心知他担心小青枫会没有自己当年的运气,踏错一步便要与此时在绣玉谷作客的子桑不寿失之交臂。

  “有人在绣玉谷门口打架,主人怕不会不管罢?”唐青枫踏上休门阵眼,笑得分外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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